我的面前是一块墓碑。严格说,是无数墓碑中的一块。风雨侵蚀了太多年,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这里是维克斯堡(Vicksburg)的老城墓地,离著名的国家军事陵园只有几公里路。那里矗立着1300多座类似的纪念碑。在那场战役里,1万8244位来自更遥远的北方各州官兵永远留在了这里。漫山遍野整齐排列的国家公墓里,有1万2954座墓碑下长眠的是无名战士。公墓就在当年的战场中间。当年的战壕里绿草茵茵,一尊尊铁炮默默注视着前方起伏的丘陵。战争结束了,南北双方握手言和,一起并肩重新建设共同的国家。
维克斯堡恰似美国历史的见证者
南北统一,南军的士兵因为理念的不同没有被葬在国家公墓,但作为一个倒下的战士,他们死后的荣耀一点没有少于来自北方的骨肉。走在维克斯堡的公墓,走在沿途所见到的所有士兵公墓,每一个战士都有一块属于他自己的墓碑,哪怕他的名字从来不曾为立碑和扫墓人所知。走在维克斯堡,星条旗、当年的联邦旗和南军的旗帜在城各个角落里随风飘扬。这不再是为了各自的理想而自相残杀的宣战,而是为了记住历史,让悲剧不再重演的宣言。内战结束,美国彻底废除了奴隶制,小说《飘》里描绘的种植园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变的是那些经典的南方建筑。
沿着密西西比河畔一路走去,经常可以看见老橡树遮盖的林阴道,深远悠长,一直通进田园。如果没有毁于战火和自然灾害,橡木大道的尽头一定是当年庄园主的豪宅。在路易斯安那州府巴吞鲁日城(Baton Rouge)附近的密西西比河畔,矗立着著名的白色庄园诺特威(Nottoway)。白色的3层楼房,正面对着临近的密西西比河。南方天气湿热,5米高的楼层,4米高的大门,使得室内保持着良好的通风。远离地面的二楼是屋子最重要的部分,会客室、书房和用餐的地方,庄园主的财富和生活方式在这里得到金碧辉煌的展示。百年前,密西西比河水在这里是可以自由泛滥的,洪水会冲毁房屋和农田,也会用一路带下的泥沙沉积出更肥沃的土地。1929年的洪水过后,政府决定必须人定胜天,用两道大坝将密西西比河框在其中。站在二楼典型的南方晒台上,原能放眼屋前的大河上下,现在却被大坝挡住了视线。
巴吞鲁日人的爱吃是有名的,来自新奥尔良河口的烹饪在这一带更是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诺特威庄园成了一处能体会当年庄园主奢华生活的家庭旅馆,坐在底楼的餐馆,透过这座国家重点保护建筑的落地窗,一边用餐,一边欣赏那些百年老橡树遒劲沧桑的枝干。
老街上充满了时光味道
和密西西比河流域的许多地方一样,巴吞鲁日(Baton Rouge)也曾是印第安人的地盘。今天的巴吞鲁日已经很难看见印第安文化的痕迹,更多的是一个多民族文化的混合。我站在南方大学校园里的一处悬崖上,透过树阴缝隙,密西西比河从远处滚滚而来,在山脚下急转后滚滚而去,消失在远处的巴吞鲁日大桥下游。这里是观看密西西比河最佳的位置之一。从出海口到巴吞鲁日的航道很深,大型海轮能直接到达这里的港口。两侧河岸密布着管道纵横的炼油厂,高高的塔顶上天然气燃烧的火焰照亮天空。河面上,满载着货物的大型驳船来往,到了转弯处都会放慢速度,小心翼翼才不会因为巨大的惯性冲出航道。南方大学是美国第一所专为黑奴的后代们建立的大学,现在则和美国所有其他学校一样对所有的种族开放。校园里非常安静,只在河边的大树下见到两个正在看书的大孩子。
在路易斯安那,克里奥尔(Creole) 是一个很时尚的词,从最初只是出生在这里的法国殖民者后裔,延伸到现在所有带有法国血统,尤其是混血儿的统称。克里奥尔文化里,最有特色的莫过于带有浓郁法国色彩的路易斯安娜烹饪风格。来巴吞鲁日,不品尝这里的克里奥尔大餐,绝对是一个遗憾。据说巴吞鲁日有着全世界人均最高的餐馆数目,当地人的爱吃可见一斑。在老城河边的希尔顿酒店,我见到了这里出生长大,去巴黎接受训练后又回到家乡掌勺的大厨迈克·鲁普(Michael Loupe)。鲁普从冰箱里拿出一段熏肉肠,和剥壳的小龙虾一起剁碎,加上些当地的蘑菇,在锅里稍微炒一下后,裹在蛋饼里让我品尝。清滑润口中,透着在别处没有尝到过的配料,挂在舌头上久久不散。这熏肉是当地一对老夫妻的看家绝活,每天只出50斤,绝不多做,不提前预约就无缘品味。
这里的生活传统而新鲜
酒店开在一座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大楼里。上世纪30年代,一位著名的美国政治家休伊·隆(Huey P. Long)曾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和州政府大楼。他是美国经济大萧条后为社会脱贫作出过很大贡献的人物,可惜政敌太多,不等他实现自己登上总统宝座的雄心,年方42就不明不白地被一颗子弹夺去了生命。在楼上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墙上,贴着他当年的政令,也是他亲自作词的一首歌曲的题目——《人人都是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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