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人实际上是牧民,不以狩猎为生
Maasai是说“Maa语的人”的意思。有人音译成“马赛人”,我这里用“马塞人”,为和法国的马赛人相区别。
有关马塞人的传说很多,很神,一般以他们修长俊美的外表,茹毛饮血的习俗,捕杀雄狮的胆量而闻名于世,给人彪悍猎人的印象。但实际与传说有很多距离。
马赛人实际上是牧民,不以狩猎为生。他们不但不滥杀动物,而且连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生物都不吃。他们的食物很简单,一天三餐都吃一种由玉米,牛奶,牛血等混煮的糊糊。肉食只有在特殊节日,特殊场合才享用。如果他们猎杀狮子,豹子等野生动物,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保护牛羊。
不过他们确实长得很标致,而且男女老少都非常爱美
不过他们确实长得很标致,而且男女老少都非常爱美。凡是可以装饰的地方都戴满了各色珠链。他们偏爱鲜艳浓重的颜色,是非洲草原里蓝天,红土的自然反映。桔红,宝蓝的衣服和首饰配上他们黝黑闪光的肤色,真是亮眼。
那天他们成群来到旅馆门口接我们去他们村里。以前在路上看到红红的影子一晃,来不及端详。现在近在尺咫,大家都很兴奋。他们可谓全副武装,腰里挂着腰刀,手里拿着标枪,当然还有全套漂亮的装饰行头:项链,耳环,手链,腰带,双脚踝上的脚链。人人都能说英语,少数人还咕哝几句法语。有一位年纪稍大点,也就三十左右,好像是头领,由他主要介绍。但不知怎么的,不一会,他们和所有的游客都对上了号,每个人,每对夫妇都有一个马塞人作伴,像一帮一,一对红一样。我的那个叫雷克,22岁,是个斗士,Moran,还没娶亲。
村庄离旅馆约20分钟路程,从青草绒绒的山坡上走过去。路上,雷克指给我看各种植物,说,这里是他们的超级市场:这个草助消化,那个叶子去头痛;这个草可以当胭脂用,那个树皮是口香糖。(我也撕点放进嘴里嚼嚼,甜甜的,一股香菇的味道。) 这个树叶糙糙的,可以作砂纸,磨刀枪,磨指甲,随你的便。那一蓬嫩绿叶子是卫生纸。嗯?摘一张拿在手里,哈,真比丝绒还柔软嗳。不过,嗨嗨,若和砂纸叶搞混的话,你自己倒霉哦。
他们一切取之于自然,而自然对懂得索取的人慷慨大方。
下了山坡,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高地,是Oloololo之门。在村口,按事先约定,我们每人交付20欧元,由一个马塞人收好。然后他们吹响大羚羊号角,打鼓唱歌,排队跳起迎宾舞来。跳了一圈又一圈后,他们列成一横排,开始跳高比赛。虽然他们都只穿一双废车胎改做的凉鞋,但好像脚上有发条似的,一个比一个跳得高。这是就是著名的马塞弹跳。他们认为跳得越高,越勇敢,越有男性魅力。他们邀请男游客一起跳,还给他们戴用狮子头颈皮做的帽子。但游客就像河马混在潇洒的长颈鹿中间,笨重而滑稽。据说,马塞小伙取媳妇,要给女家10头牛,但如果是跳高冠军,就可以免去。胖胖的大缅听说后,就打趣地叫他老婆“10条牛”。弗洛伦丝也不示弱,说,我也不要你的10条牛,你只要把肚子跳得小点就行了。这倒是真的,不管是不是这种弹跳使马塞人身材修长苗条,反正挺着大肚子,那10条牛是非交不可的了。
跳完舞,他们表演钻木取火
跳完舞,他们表演钻木取火。把一木板放在刀背上,两个马塞小伙子接力,飞快搓动木板上的一根小木棍。渐渐木板被钻出个黑洞,冒出轻烟。他们拿开木板,把刀背上的一丁点灰烬放到一小蓬干草里,撅着嘴,捧在手里不停地吹。四周静了下来,大家屏住呼吸,目光全集中在那蓬干草上。呼,呼,干草冒出丝丝浓烟,噌地一下,燃出了明火。啊,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这发自肺腑的喜悦,要到很深很远的地方去寻找源头……
呼,呼,干草冒出丝丝浓烟,噌地一下,燃出了明火。啊,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这发自肺腑的喜悦,要到很深很远的地方去寻找源头……
终于,我们被邀请进村。本是游牧民的马塞人在这里建村有4年了。有人小心眼地说他们是为了靠近旅馆里的游客,马塞人则说是因为附近有个小学校。村子用矮树,荆棘做围墙,防野兽,里面有几十间低矮的牛粪土屋。之前,牛粪,羊粪的味道已充溢在空中。进到村里,搞清了味道的来源:满地湿漉漉,黑乌乌,没有路,辨不清哪是粪水,哪是泥水。大家麻雀一样跳来跳去,不敢下脚。这时,穿戴鲜艳的马塞姑娘陆续走来。她们大都光着脚,在房前列队,开始唱歌,跳舞。
马塞人实行族外婚,一夫多妻制。在同年龄层里,男人娶妻越多,越显得有身份。因为他们男男女女都行割礼,虽然女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拥有情人,但却毫无性福可言。她们改名换姓嫁到男家后,日常家务是到三公里外的水源去取水,烧饭,育儿。令人惊奇的是,她们还负责盖房子。眼看她们安然的脸庞,耳听她们悠悠的歌声,我心颤颤的,说不出的难受。
等姑娘们跳完舞,他们请我们进屋参观。我们和另一对夫妇被头领请到他家。门很矮,弯腰低头进去。门旁有个齐膝小洞,头领说是小牛犊的窝。往左拐进去,里面漆黑一片,狭小得不敢动弹。停了一会,眼睛习惯了,看见从头顶墙缝里射进一丝光线。一共一间屋子,分成三部分,中间是火塘,热热冒着青烟。据说这火塘终年不熄,起干燥消毒作用。左边是父母的床位,约3平米,就直接在泥地上铺了块绿塑料布;右边是孩子的床位,大小差不多,但多了块格子床单。除两张小凳外,家里没有任何家具。唯一在火塘上方有支蜡烛,一个水杯,一个塑料瓶,里面有块肥皂。头领介绍说,他有两个老婆,有6岁,4岁,2岁,4个月四个孩子。这里是他大老婆的家。盖房花了三个月时间,有四年了。他让我们想问什么问什么,但我们被眼前景象惊得脑子木木的,哑口无言。现在想来实在可惜,我有多少问题想问他!见我们个个像呆瓜一样无话可说,他拿出几个挂件,说是狮子的牙齿做的,可以卖给我们。我们谢绝说,法国海关严禁携带任何野生保护动物制品。听说后,他坦然收起,也不坚持。
从头领家出来,他带我们去村边由商摊围成的一个小广场,卖各种自制或贩卖来的小玩意,手链,木雕等等。乱七八糟买了一堆,希望对他们会有帮助。忽然想起进村时付的钱,就去问他们派什么用,能不能给女人孩子们买双鞋。回答说,不穿鞋是他们的习惯,不是有马塞成语说“脚踩牛粪的人长生不老”嘛。收来的钱将用来买奶牛,那是他们的生活所依,也是他们的财富象征,越多越好,好比你们的宝马,保时捷……
一圈下来,近中午了。忽然听到铛铛的铃声:果然离村子不远,有座小学。一排平房,约七八间教室。学生们都穿制服,看不出谁是谁不是马塞人。有一教室里在上算术,女老师请了一个6,7岁的男孩上黑板,题目是5+6=?教室里乱乱的,我探头探脑也没人管。小男孩先在5的傍边画了5竖,再在6的傍边画了6竖,然后一个一个数一遍。倒霉,不知他少画了,还是数错了,结果只有10。换一个上来,一根一根重新画过,数过,终于得出了正确结果。室内上课的,窗外围观的,都鼓掌欢呼起来。
离教室不远,有间小木棚,门口长长排了一大队孩子,每人手里拿个盒子。有人从一个大桶里往外舀热乎乎的东西,锅巴似的,分给孩子一人一块。领到饭的孩子稍稍走开点,就地坐下,捧着盒子直接抓来了吃。这就是他们的午餐。肥肠满脑的旁观客长吁短叹,有的说,要摄像回去给家里挑肥拣瘦的孩子看;有的说,今天中午回旅馆午餐时,要舔得盘子光光,不浪费一点点…… 那么,晚上,明天,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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