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黄昏
相对于雨季连绵的东南亚海岛和酷热难耐的欧洲大陆,显然纬度位置极高的俄罗斯是夏天避暑的最佳选择。圣彼得堡能把人拽进沙皇时代,而莫斯科的红场显然不只有严肃一面。当然最棒的行程还要包括西伯利亚和贝加尔湖,你会在俄罗斯的夏天感受到惬意的清凉。
适合人群
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适合对俄罗斯文化拥有浓郁情结的人,而西伯利亚和贝加尔湖更适合探险爱好者。
旅行预算
俄罗斯物价比西欧诸国便宜一些。通常每晚住宿需要人民币300-500元,而每天至少需要花费1000元人民币才能吃好住好玩好。
街头招贴画上快乐的水手形象,正好说明了圣彼得堡的海港身份
第一天 圣彼得堡 城市二重奏
“合影吗?只要100卢布。”那个穿着紧身裤、戴卷发、披着宫廷大氅的人热情地对每个擦身而过的游客用英语大声招揽。这身中世纪装扮在七月的圣彼得堡(SaintPetersburg)实在过分地热了,不过却和四周建筑相得益彰。这时我正在冬宫门口排队等待进入。冬宫曾是沙皇的居所,现在已经摇身成为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蓝白相间的古朴建筑倒映在涅瓦河中,仿佛画家不小心倾倒的油彩。
排在我前面的是四五个来自捷克的艺术系学生,在等待的无聊间隙我们聊起来,卡克——瘦高而英俊的男孩,一身哥特打扮,艺术气质十足。他说到冬宫时一脸崇拜,“冬宫里有270多万件藏品,如果每一件看一分钟,需要5年!最近冬宫还在阿姆斯特丹开了一家分店,虽然只是展出这里摆不下的仓库货,却也在当地艺术界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呢。”
冬宫也像纽约大都会一样不忘替人类梳理一下历史,从埃及的木乃伊到日本昭和时代的盔甲,从十字军的黄金战马到两河出土的青铜文物,都是这里的镇馆之宝。可捷克青年卡克说的没错。我花了两个小时才走过几个房间,一看地图,竟然连冰山一角都不算。这也让我在这里的后半段时光不得不跟精雕细刻说再见。不过,如同去卢浮宫一定要找三个著名女人,在冬宫我最想看的当然一个都没有放过。如果把世界艺术家划分等级,那笑傲在金字塔顶端的一定是达芬奇。冬宫中有两幅圣母像是达芬奇原作,也像《蒙娜丽莎》一样,画前永远聚拢最多的游客。
广场上几个水手打扮的人往游客手中塞传单。“夏宫比冬宫漂亮!”其中一个笑着对我说道,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来了兴致。他又说,从冬宫有直达夏宫的渡轮,如此方便加之船票价格低廉,我有什么理由拒绝登船?
船在涅瓦河上航行,不一会就看到了那艘著名的阿福勒巡洋舰,它与冬宫“一炮之隔”,1917年11月7日,从这艘军舰射向冬宫的一枚炮弹宣告了十月革命的开始和沙皇时代的终结。涅瓦河两边的巴洛克建筑群落高不过6层(沙皇曾规定市内所有建筑都不能超过冬宫的身高),为这里的众多顶级时尚店增添了一些贵族味道。
半个小时后,夏宫已近在眼前。建在海边的夏宫分成上花园、宫殿和下花园三部分。宫殿正中有一条阶梯形瀑布,水流直接注入大海。而阶梯两边的37座金色雕像最为著名。每一尊金像的造型各不相同,或像天使,或像力士,而瀑布正中是个全身涂着金箔的英雄,他正用巨力掰开金狮的大嘴,一束强力水柱从狮嘴中喷涌而出,在夏日的午后斜阳中,水柱旁一道道彩虹若隐若现,绚丽如一场宫廷盛装舞会。
历史的记忆在莫斯科无处不在
第二天 莫斯科 红场的快乐B面
说起莫斯科(Moscow)红场,人们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跟集会、游行、阅兵有关的严肃A面,但其实红场也有快乐的B面,无论瓦西里教堂的色欲纷繁,还是工艺品店里售卖套娃的眼花缭乱,抑或只是邂逅一场地铁中的音乐会,都能让旅行在快乐之中流转。
红场是每个到莫斯科的旅行者一定会去的地方,但正如一千个人心中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的红场也因为天气或者心情而变得与众不同。
在俄罗斯旅行时经常能看到许多顶着洋葱头式样大脑袋的东正教教堂。而所有这些大脑袋的原型即是位于红场南边的瓦西里升天大教堂。“这座教堂的历史叙述起来有点血腥,”我的俄罗斯朋友每讲起这故事来总会以这样的句式开头,“当时命令建造这座教堂的沙皇在验工时被教堂的无上美丽惊呆,为了不让工匠们在其他国家造出同样的美丽尤物,竟然下令杀死主建筑师,并弄瞎所有工匠的眼睛。”他一边说一边做出奇怪的表情。
教堂没有正面、反面和侧面的区分,从任何角度看过去,填满视野画框的都是纷繁的色彩和异想天开的造型。教堂中间是座尖塔,周围的8个洋葱头各自代表一位圣人,圣人的造型、高矮、胖瘦、颜色都不相同,有的是个矮胖子,有的则是瘦高个儿,有的穿着蓝白两色的衣服,有的则铺满绿色菱形的花纹。而教堂整体则采用砖红色,倒是与旁边克里姆林宫的外墙以及对面历史博物馆的颜色相得益彰。也让红场红得名副其实。
红场上来来往往的游客都把这个鲜艳的洋葱头调色板作为背景,而在我的镜头中比这些色彩更惹眼的则是在教堂前窈窕走过的俄罗斯金发美女。她们的高跟鞋踩过红场排列整齐的青色方砖后,纷纷消失在南面一座建筑规模宏大的百货商场之中,那是俄罗斯最著名的百货商店,近120年的历史和巴洛克风格的外墙让它能够与红场上其他著名建筑物交相辉映。不过一旦走进它的内部,眼前的一切便立即摩登起来,三层的空间被世界顶尖品牌旗舰店占据,里面陈列着价格昂贵的最新一季货品,要知道,莫斯科可是欧洲奢侈品的重要消费市场,没有哪个品牌想在这里缺席。我不是来一掷千金购物的,不过此时阳光晴好,在覆盖整个商场的透明玻璃顶盖下晒晒太阳,与荡漾红场时一样让人舒服。
迈克尔 · 杰克逊的俄罗斯套娃正当红
高级百货公司不一定能引起所有游客的兴趣,但工艺品店则另当别论,几乎每个人都会在其中花些时间。而说到俄罗斯手工艺品,套娃几乎是第一个跳入人脑海的形象。关于套娃的来历历来有两种说法。一说是一对分隔两地的俄罗斯青年,男孩思念女孩时就按照女孩的样子刻一个娃娃,这样一年刻一个,一年比一年大一点,等到两人重聚,当女孩收获这份意外礼物时,自然笑着哭了起来。另一种说法是用套娃祝福婚后女人能像英雄母亲一样多生孩子。而套娃俄语Matryoshka的词根Matry其实就代表母亲。
套娃通常是5件套,10件套,最多的甚至能做到100件套。而套娃的样子也已从单一的俄罗斯少女到五花八门的政治人物,文体明星等等。据说现在卖得最好的是迈克尔·杰克逊的套娃。这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俄罗斯套娃的另一面吧。
克拉诺斯亚斯克 与喀秋莎一起歌唱
第三天 克拉诺斯亚斯克 与喀秋莎一起歌唱
我看到走在我前面的女孩在和同伴用英语小声嘟囔了几遍Welcome to Russia,仿佛是在练习。随后她一转头,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了这句英文,我们都笑起来。
他们一共7个人,都是当地大学生,女孩读经济,男孩读化学,结伴一起郊游。他们每个人都报了一遍名字,可我就记住其中有两个叫瓦西里,两个喀秋莎,看来这两个名字到今天仍旧流行。这个俄罗斯中部城市名叫克拉诺斯亚斯克(Krasnoyarsk),叶尼塞河穿城而过,一直可以向北抵达北冰洋。“你一定要去克拉市郊区的斯托比自然保护区,说不定能碰到大灰熊。”说这话的是在火车上遇到的一个俄罗斯哥们,这也是他向我推销的关于这座城市的唯一风景。到了克市后,问了无数个人,才辗转到达。不过也算我运气好,一到保护区门口,就遇到了爽朗的喀秋莎和她的朋友们。
地上的老树盘根错节,如同阿凡达中的母亲树,根脉相连。路旁也有许多洋葱头顶教堂,不过与莫斯科以及圣彼得堡不同的是,它们都是木质的。午餐时,喀秋莎们分给我面包、香肠、奶酪和热奶茶。跟他们在一起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后来也忘了看风景,就是在一起唱歌聊天,虽然并未看到灰熊,也没看到怎样辽阔的风景,但是我却觉得心满意足,因为交到了几个俄罗斯青年朋友,跟他们在一起,旅程不再孤单。终于爬到山顶,看到西伯利亚连绵的山脉,山脉的轮廓如同指挥家随意画出的曲线,而山与山之间都如同隔着一层半透明的面纱。
不经意的风景正是俄罗斯油画的宁静与简练
我们边走边唱,当然我只会唱中文版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和喀秋莎,他们一听旋律就恍然大悟地笑起来,于是清脆而流畅的俄语跟我的跑调嗓门混在一起。
回克市的路上,其中一个喀秋莎与我同行,她的身份也从学生变成导游。“这里是普希金的故乡,同时由于靠近叶妮塞河,泉眼多,所以也叫万泉之城。”喀秋莎一边自豪地说,一边给我讲起这座城市的历史。不过在我看来,这看似已经没落的城市,一定曾经繁华过,市中心矗立的庞大建筑就是证明。但这一切却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异常破旧。所以近黄昏的夕阳总会让人产生一种落寞的感叹。而且城市基调仍旧是社会主义式的。两条最繁华的大街一条叫马克思,另一条叫列宁,他们的雕塑更是不厌其烦地出现在公园、广场、路边。
临别前,喀秋莎推荐了一家特别传统正宗的俄罗斯餐厅。餐厅正中挂着列宁的雕像,所有的装饰品全都与共产主义有关,到处是镰刀与红五星。这里美食也是很有特色,相比精致的法餐,俄罗斯美食更加平民。在西餐中,意大利最早形成自己的特色,其后是法国,而俄罗斯美食正式形成自己独特的菜系已经是18世纪了,于是在俄罗斯美食中,经常可以发现意大利餐和法餐的影子。对于饥饿的我来说,这儿的菜式还真让人满足,肉多,油厚。也许是这里大部分地区常年寒冷而促成了俄罗斯美食的两个特点。俄罗斯大餐中,牛肉、鸡肉、鱼类出现的频率很高,少的反而是蔬菜,最多是各种各样的沙拉;很多菜在做出来之后,都会额外地加上一层黄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摄入更多的热量,才能抵御漫漫无边的寒冷。
回去的路上,喀秋莎熟悉的旋律仿佛又回荡在星光下。
黄昏的贝加尔湖畔寂静而神秘,是俄罗斯风光明信片上的主角
第五天 贝加尔湖 尼基塔的小木屋
“小心路很颠簸。”安达烈回头跟我说到。此时我们正在宏大的西伯利亚贝加尔湖畔行进,奥尔宏岛(OlkhonIsland)的起伏路面两侧风景壮美,以至于我们几乎无暇顾及到颠簸这件事儿。奥尔宏岛是贝加尔湖上最大的岛屿,远处的湖水清澈见底,湖畔山林幽静,阳光炽烈却更显得寂静而神秘,而我满脑子都是贝加尔湖水怪的神秘。
汽车要继续开行40分钟才能到达岛上的唯一村庄。那村子虽然只有1000多人,但在人烟稀少的西伯利亚,也完全可以用繁华形容了。汽车在起伏路面上行驶得十分顺畅,两边的牛羊群落寂然吃着青草,山风吹拂,它们也在享受着自己的清凉夏日,虽然与车队近在咫尺,却似乎并没有被打扰。
突然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我还以为出现了什么故障。可司机下车后并没有检查汽车,而是直接走到路边空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卢布的票子,然后用石块毕恭毕敬地押上。原来在他面前有一座一人高的石塔,塔身呈现三棱锥形状,很像我国西藏的玛尼堆。后来发现路边还有一些小玛尼堆,经过时司机不再停车,而是把车窗摇下,从缝隙中把硬币抛向空中。而且不只司机这么做,车上的当地人也个个如此。
贝加尔湖的黄昏
看到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安达烈对我说道,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俄罗斯的布里亚特自治区,他们是蒙古族后裔,据说祖先就是大名鼎鼎的成吉思汗。这里的部落信仰万物有灵的萨满教,他边说边指给我看路边一根根被彩条装饰得鲜艳的松树,又接着说,那是在向神明致意!
在岛上的几天,我住在尼基塔客栈。这家客栈被旅行手册隆重推荐,并史无前例地用半页篇幅介绍了尼基塔先生。他是前苏联乒乓球冠军,退役之后的一个夏天,他本来只打算到奥尔洪岛上看望老友,可住下之后就再也不想离开。尼基塔先生从上岛之后就致力于发展当地落后的教育事业,每年夏天都会组织孩子们到欧洲各地旅行,当然采用的是最节俭的旅行方式,虽然路途艰苦,但那些孩子回来后都觉得无论对生活还是学习都更有自信了。
后来尼基塔先生把全家接到岛上,并在1994年开办了这家客栈。经过15年的运营发展,客栈已经成为小岛的金字招牌。正如旅行手册中的善意提醒,每年七八两月,客栈就像电影节时的戛纳一样天天人满为患,所以一定要提前一个月预订,提前半个月确认,否则很有可能遇到无床可睡的尴尬。即使你上岛后没有住在尼基塔,也一定要来这里参观,无论建筑还是装饰,都完全可以用艺术品形容。
走进客栈,一眼看到身穿蓝色衬衣的尼基塔先生。他听说我来自中国后,马上微笑着用中文说了一句你好,并告诉我在每年冬天客栈停业期间,他都会顺着西伯利亚铁路到中国旅行。
这间客栈简直就是一座木屋博物馆,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木房子就像手牵手的兄弟姐妹。其中一间最大的圆形木屋是客栈酒吧,二层的镂空阳台可以看到村子全貌,也是岛上最佳观景点之一。看到许多游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本子上写着画着,是在思念远方的亲人还是沉迷于眼前的风景?
又看到几个长发瘦脸的艺术家在木屋的外壁上用画笔创作。一问得知他们只是这里的房客,可也像尼基塔先生一样,住下之后就不想走了。
每天聚居在客栈中的游客密度呈现规律性变化。早餐过后,人群也像鱼群一样散去,或者徒步,或者乘坐快艇到附近岛屿观光。傍晚时客栈迎来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归来的旅行者们在走廊中畅饮聊天,还可以去尼基塔家的私人餐厅听一场音乐会,演奏者都是左邻右舍的村民,无论服饰和乐器都很民族。难怪几个背包客在门口听得入神,看到他们嘴角自然上扬,仿佛在盯着镜头拍摄一张开心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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