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散点透视的中国画,处处都有心动的看点。王涵,混迹江湖的重庆女子,为自己取名“小痴”,而码头,是她经常出没的地方。朝天门的老台阶已经被江水和摆渡人打磨得没有了棱角,坐着尤其舒服,在小痴眼里,那是“垒得歪歪扭扭的麻将牌”。
巴渝笑星凌淋在沙坪坝开了一家川剧书场,擅长川剧的他也是功夫茶道的高手
小痴告诉我,重庆人说起嘉陵江和长江一般不说“江”,统统叫做“河”,常用的口头禅就是“去河边玩”。“夏天流行放滩,男人们顺着河往下游,到洄流的地方再上岸,看谁放得远。”长江截流之前,距离朝天门码头不远的江心洲珊瑚坝是一块宝地,每到周末,重庆人沿着江滩直接走到坝上,放风筝、遛狗、野跑、耍朋友,甚至还有个跑马场;坝上有茶摊和排档,能吃到地道的豆花、凉粉和凉面。
摆渡船停靠野猫溪,近百人鱼贯而出,沿着只容一人通过的曲折栈道,爬上近20米高的堤坝,像是在合力舞动一条蜿蜒的龙。小痴自顾自玩起了拴在堤坝上的铁链,这样的情节在《疯狂的石头》里依稀可循:片中,江边两个老头在用太极手法推铁链,铁链碰撞出的巨响让人误以为是某种绝世武功;其实,不过是这座城独有的码头晨练罢了。
走完码头,接着上梯坎。梯坎是重庆特有的风景。按照地势的高低,重庆分为上、下半城,连接两个半城的就是梯坎,也就是上下蜿蜒、陡峭曲折的石阶路。走一段阶梯,就有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台地歇脚,有台地就有人家;如同梯田一样,梯坎将上下半城分割成众多板块。
从高处看眼前的菜园坝大桥和长江对岸的渝中区,依稀可以感受到重庆这座城最立体的一面。
其中最著名的梯坎,无疑是位于渝中较场口的十八梯。从山脚到江边,数下来刚好是十八个平台,于是得名。“下梯”之前,就已经先行感受到上、下半城的文化差别:较场口位于山顶,景观开阔的小广场上,许多人围成一个个小圈,不需要桌子就能完成一场场怡情的牌局;一旦走进十八梯梯口,人群不见了,行路人倏然成为一条线段,分散到梯坎的深处。
吴婆婆在十八梯已经生活了几十年,不少附近的老重庆都认识她,缘于她所开的一家客栈。我是在行进到十八梯中段时无意中找到她的,在此之前,老榕树根旁的藤椅老人、茶馆里飘出的川剧帮腔、顺着台阶跳房子的娃娃、斜坡上的串串香摊档、3元洗头的露天理发摊已经让我啧啧不已——突然间,一片彩色的院墙从整体青灰色的十八梯氛围中跳了出来。
这就是吴婆婆的客栈。院内树梢和院墙上点缀着漂亮的气球、面具、彩带、圣诞树、塑料花、玩偶,走在十八梯的每一个过客都会眼前一亮。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是某位艺术家信手拈来的生活杰作。
在重庆,你可以寻觅到十八梯,就着“绽开了花”的老八仙桌,
把玩细白的瓷碗,喝出最江湖的滋味。
“十八梯很长,走过的时候大家看看,心情会好点。”这是吴婆婆的简单心愿。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依然保持着少女的容装,麻花辫子,蓝靛上装,大红围巾。走进防空洞式的院门,里面隔开的小间住着几位住客,虽显杂乱但很有人情味。闲聊之后才知道,吴婆婆其实只是一个生活并不富足的拾荒者,院墙的“彩妆”全部是回收来的废弃品,客栈房租3元,接待的大多是邻近省市的打工者。
如果十八梯是江湖,吴婆婆怎么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隐者;而且,她有自己的方寸江湖——后院狭窄的地方被她辟出一块花园,面积恐怕只有八仙桌大小,却是花香满径。
慈云寺:从野猫溪码头上去,走两步就是重庆香火旺盛的慈云寺。院门右侧立着一尊明代保存至今的青狮像,兀自望着江水,而江对岸,就是白象街。在没有跨江大桥的年代,重庆人相信“青狮白象锁大江”的说法,期望锁住的是富贵和安逸。到现在看来,至少这份国内独一无二的市井江湖气质是锁住了。日暮的码头上,似乎依稀还能听闻到昔日袍哥们把酒言欢的残影。另外,渝中半岛上的能仁寺、罗汉寺(《疯狂的石头》一片主要拍摄地)其实都是隐匿在繁华中的清净地,进入其中,身边几尺之外的高楼成为山水,喧哗声成为林涛和流水,是另一番禅意和江湖。
地址:南岸区阳光100旁
李家沱:到重庆,除了南山一棵树的标志性观景台可以看到整个璀璨渝中半岛,李家沱的梯坎夜色也很值得体验。路灯下的台阶如同钢琴琴键,吹出一曲曲声韵,而声韵会因为一条狗、一只鸭、一口井、一个女人、一条细长的横巷、一面灰旧的老墙而短暂休止,然后继续上路。每一块台阶都浸润着江水的味道。李家沱街口的南亭茶园依然留着袍哥聚会时的江湖味,宋代风格的老土碗大口喝酒,让店家舀一碗肥肠、蒜苗炒肉,上一盆白菜汤,就是一桌无人打扰的宴席。
地址:巴南区李家沱正街北口
十八梯老茶馆
十八梯老茶馆:一家始于清代的茶艺馆,以前是供脚夫饮歇的茶楼。茶楼高四层,依山而筑,具有巴渝地区吊脚楼民居的特征;内部收藏很多茶具、古旧家具及字画。楼上可直望长江,凭窗观看下面层层叠叠的瓦背老房,心思也会随着茶香回溯那座正在逐渐远去的老山城。如果觉得太小资,十八梯的桥洞下还有家梨园茶社,在这里,几块钱就能泡杯浓浓的茶,看老街坊下象棋,听几段川剧,桥洞的回声增加了声韵效果。
地址:渝中区中兴路1号
其香居龙门阵:位于两路口的重庆老体育场周围有很多可以闲逛、闲坐、闲吃的茶馆书摊和沿街小餐厅,其中人气最旺的要数露天的其香居茶馆。其香居的名字,来源于沙丁的短篇小说《在其香居茶馆里》,小说是讽刺小说,但其中也包含了许多巴蜀老茶馆的民俗市井生活,这一切在如今的其香居还能找到。点一杯酸梅汤,叫一碗豆花,在老树下摆摆龙门阵,时间悠悠地就过去了。其香居附近的坝坝,是当地百姓跳坝坝舞的地方,同时可以听到《天路》、《青藏高原》、《江南》、《男儿当自强》等各种调调的音乐此起彼伏,数百人甚至上千人在旋律中舞动,动作简单,你可以加入其中,分享重庆最市民的体验。
地址:渝中区两路口沙田湾体育场
磁器口的清云道长在当地是个知名人物。拍照可以,先交5元。
磁器口:耍在嘉陵江滩 磁器口古镇固然好玩,可以吃到陈麻花、张飞牛肉、毛血旺、桃酥、豆瓣鱼,可谓大块朵颐。不过最重庆的玩法还是去到嘉陵江边的江滩上,和市民一起耍河,因为大部分重庆人都是“从小被嘉陵江水泡大的”。除了在江畔的游轮画舫上喝茶吹风之外,江滩上其实是一个露天江湖,而且人头攒动、其乐融融,可以玩乐的项目有些小儿科(诸如打气球、水滚球等),不过踩着砂石吃凉粉凉虾的感觉着实不错。
地址:磁器口古镇嘉陵江江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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